2017年是女性主导、女性视角、女性主演的影视作品大年,《大小谎言》和《使女的故事》第一季同期开播,后又竞争各大奖项。时隔一年,《使女的故事》第三季如约而至,没想到几天之后居然迎来了《大小谎言》的第二季,这两部女性大戏势必再次对垒。
《大小谎言》第一季的结尾其实已经相对闭合,剧情已经推进到高潮,谜题基本都有了答案,第二季实在有狗尾续貂的风险。实际上,《大小谎言》本不会有第二季,“梅姨” 梅丽尔·斯特里普在看完第一季后与制作人瑞茜•威瑟斯彭联系,表达了自己愿意加盟第二季的意愿,加之粉丝的期待,剧组才决定再续写这个故事。
2019年《大小谎言》的卡司阵容用神仙阵容形容一点不为过:妮可·基德曼,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也是奥斯卡、柏林、金球三料影后;瑞茜·威瑟斯彭,曾经的“美国甜心”,奥斯卡双料影后;梅丽尔•斯特里普更是品质保障,拿奖拿到手软的神级演员;饰演扎格的小演员伊恩·阿米蒂之后主演了《小谢尔顿》,演技也愈加精湛;还有90后女演员谢琳·伍德蕾、两次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劳拉·邓恩实力亦不容小觑。
导演亦换成女性导演安德里亚阿诺德,她执导的《鱼缸》和《美国甜心》都有不错的口碑,《黄蜂》获得第7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真人短片奖。
《大小谎言》的海报上面写着“It's a wonderful life”,富裕的生活,美好的海边,确实是完美生活,但是你如果仔细看会发现,“life”的“f”是坠落的状态,那么这句话就变成了“It's a wonderful lie”,没错,完美的谎言。
如果说第一季是五个女人为了维持表面平和的生活而“撒谎”,那么第二季就是要撕开这华服而“破谎”。从下面这张海报看出,五人团的嘴都因某个字母被挡住了,也就是说她们失去了发言的权力,或者出于某种原因而选择三缄其口,只有梅姨的最是露出的,她是破谎的关键。
谎言堆砌的华丽城堡,因暴力而崩塌
《大小谎言》探讨的是婚姻、家庭之下女性的状态,那么支撑婚姻的是什么?是爱吗?《大小谎言》第一季告诉你,并不是,而是谎言。
塞莱斯特(妮可·基德曼饰)年近40依然美艳动人,曾经是律师,婚后成为全职太太照顾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丈夫佩里高大帅气,事业有成。两人在外人看来是神仙眷侣,但其实丈夫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常常对她拳脚相加,且暴力往往伴随着激情,她一度认为两人因暴力而激发欲望,甚至将错误归结于自身。塞莱斯特会主动掩饰丈夫对她造成的伤痕,佯装幸福的夫妻。直到一次更严重的暴力行为,她才决定离开丈夫。
梅徳琳(瑞茜·威瑟斯彭饰)是一个风风火火十分热心的人,她喜欢打抱不平,目前在知名剧院兼职。她离过一次婚,现任丈夫是个稳重但无趣的人。与前夫所生的大女儿跟她一起生活,面临是否上大学的抉择;二女儿刚上小学一年级,但却十分早熟。梅徳琳没有上过大学,因此文凭对她来说是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而大女儿就是她达成未完心愿的工具,然而大女儿并不愿意继续上学,反而希望早日回馈社会,两人矛盾不断升级。丈夫的无趣让她出轨了剧院编剧,婚姻家庭都在破碎边缘。其实她的生活一团乱麻,而她却装作游刃有余。
蕾娜塔,这个小镇最有钱的女人,身为高管的她是他人眼中的女强人,于是她强势到令人生厌。她用强势来证明自己,事业狂、控制狂、焦虑这些是别人对她的妖魔化,是他人对她的嫉妒。
简是外来的单身妈妈,有一个同样是一年级的儿子扎格。她们四人相识,是因为她们的孩子在同一个班,扎格上学的第一天就被蕾娜塔的女儿指控暴力,但是扎格否认了。塞莱斯特和梅徳琳是闺蜜,梅徳琳向来不喜欢蕾娜塔,于是迅速站在简一边,三人初成团。简的秘密就是扎格是她一次被强奸后怀上的孩子,她一方面要对儿子撒谎,不希望儿子受伤害,另一方面自己也深陷当时的痛苦回忆。
邦妮是梅徳琳前夫的现任妻子,是一位瑜伽教练,她本来过着充实而幸福的生活。
随着剧情的推进,原来当年强暴简的就是塞莱斯特的丈夫。在学校的慈善晚宴上,塞莱斯特决定离开佩里,但是佩里对她纠缠不休,甚至当众殴打塞莱斯特,梅徳琳、蕾娜塔和简三人都拉不住这个狂暴的男人,而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邦妮却冲出来将佩里推下楼梯,导致佩里死亡。
接下来五人组合谋,撒了个大谎——佩里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如果说第一季以暴力为引子,讨论女性在男权社会受压迫的极端体现,以及女性之间的互助和自救,第二季则超出了性别范畴,更深刻的探讨谎言对人性的折磨,女性之间的互助关系被打破。
暴力给女性留下的心理阴影难以磨灭,前段时间一女子独自走夜路,突然被一男性殴打猥亵的视频引起了广大女性的极度恐慌,女性处于弱势地位的事实难以争辩。善于自责的女性,又常常将自己视为暴力关系的罪魁祸首,比如简的“同罪意识”,她认为自己在知道对方是已婚男士身份的情况下,依然默认发生了关系,即便是以暴力方式结束,但她坚持认为“我不是完美受害者”。塞莱斯特和佩里的婚姻关系中,作为受害者的塞莱斯特却是经常光顾心理咨询师的一方,她甚至认为自己也是施暴者,而不是反抗方。
暴力基因是遗传还是环境影响?扎格和两个双胞胎实则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前者善良体贴,后者暴虐成性,孩子的行为受家长的影响,原生家庭之罪也是《大小谎言》讨论的范畴。
破谎进行时,爆发式试探与梦境暗示
第二季一开始,佩里的母亲玛丽•露伊丝(梅丽尔•斯特里普)便强势亮相,她的加入,更是在故事几乎圆满结束的第一季之上,激发了其他原有角色新的活力,其中又以与玛德琳之间的火花最为强烈。
玛丽以一个寻求真相的母亲身份,带着十足的战斗精神审问五人团的每一个人。她以挑衅的姿态、优雅的语调嘲讽梅徳琳的身高:“你很矮啊,我觉得个子矮的人都不可信。”她的话总是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愤怒,她试图用观察和挑衅撞开五人用谎言筑起的高墙。
玛丽有一条十字架项链,她会习惯性的在说话时将项链卡在下巴上,给人一种她在代表正义,时刻准备戳穿谎言的感觉。
面对儿媳,她用撕心裂肺的尖叫表达自己的不满,也震惊了观众,她用歇斯底里碰撞塞莱斯特用谎言维持的平静,她希望能看到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
面对简,她采取怀柔政策,用温情、女性之间的共情撬开真相的裂缝。
而撒谎者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最明显的是邦妮,她渐渐脱离现实生活,沉浸在杀人后的悔恨中。她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之后的剧情应该会慢慢解开这个谜团。
而塞莱斯特却在庆幸和思念中模糊了本性。她在这种暴力之中享受到了快感,并时常怀念和丈夫疯狂的性爱以及温馨的家庭片段,但又以此为耻,她庆幸佩里已经死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却也想念自己的丈夫。
塞莱斯特做了两个梦,第一个梦与“强奸”有关,第二个梦与“杀人”有关,她梦中还是会想要杀死丈夫,愤怒和恐惧折磨着她。根据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这两个梦可以指涉为“性”与“暴力”在潜意识层面的释放。塞莱斯特的自我认同在不断发生改变,有时候她把自己看作是受害者,有时候是和佩里同谋,甚至有时候认为自己才是施虐方。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的,接下来梅姨1V5五人团,情绪不断累积,期待最后的爆发。
呼吁性别平等,针砭隐性歧视
《大小谎言》作为一部女性剧作,那么剧中必定少不了对女性在社会中遭遇的不平等待遇的表现。
玛德琳接孩子放学时说,只要校门口出现父亲接孩子,路人就会赞叹:“居然是爸爸送小孩上学,他对小孩成长的参与度好高噢!”而母亲只会被评价“暑期她是不是变胖了?是不是又老了一些?”女性总是被社会评头论足,而忽略了她们的能力和贡献。
蕾娜塔为杂志拍封面时说,她受够了那些典型的女性照片风格,即便女性拥有傲人的金钱和地位,仍然要摆出淑女的造型,于是她穿了大红色的外套,暗自抵抗社会的不公。
第二季跳出女性不公的框架,将视野放大到整个社会中普遍存在的隐性歧视,目前最旗帜鲜明的表现在玛丽身上。她强势,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可以毫不费力的震慑住吵闹的双胞胎。她将儿子培养成社会精英(相信佩里的暴力倾向跟家庭教育有关),于是她也站在社会的顶端,得体、有修养的藐视众生,因此她优雅的嘲讽玛德琳的身高(虽然有故意激怒对方的成分),她身上有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感。
她说:“前几天我跟朋友们在一起,他们的儿子们完全比不上你们(乔希和马克斯)的爸爸,一点儿都比不上。我感到非常的生气,非常愤怒,他们那些平庸的、二流的矮胖又光头的中层管理者们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而我的佩里……我只想放声尖叫。”她话里的意思是说,比起那些平庸的人,优秀的人更应该活在世上。
这种歧视不是直白的讽刺,而是伪装成彬彬有礼的样子,在语言中规避那些敏感词,却在态度和表情中表现出来,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歧视。这种歧视包括不同阶层、种族、社会成就、收入、体态等,是一条长长的鄙视链。玛丽的丧子之痛,更像是一种不忿。
相较于第一季,第二季所站视野更加辽阔,跳出女性平权的话题,放眼全社会,格局更大也更引人深思。不知谎言在梅姨的敲打中还能坚持多久,她们的小团体会不会分崩离析?正如片尾曲所唱:“You can't always get what you w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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