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保持沉默》于2019年8月21日发布了一支终审判决预告。此前,本片定位多庭辩悬疑,侧重法律案情的追究探讨,而这样一支大写加粗红色数据的物料发出,在好似冰冷的法庭之地外,开拓了更近人情的另一缺口。条条目目框框架架,要怎样把错综复杂的对错归类放置,如何缕清根根交织的人性人情,给本是选择题的人生一个判断题的答案。母题太宏大,答案太复杂,所有争执深思皆浓缩于不可言说的保持沉默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做辩方律师吗?不是为了帮罪犯脱罪,是要通过我们努力地帮嫌疑人辩护才能促使控方和警方不断地去发掘真相。如果连我们都妥协和放弃了,那真相就没有了。”如上言论出自周迅所饰演端木兰律师之口,若“控”字本身带有站在至高领地质询控诉的正义感,那“辩”字多有固执反抗的悲壮之燃。在如此人人皆可言,人言皆可畏的网络时代,这段表达尤其能戳中社会诸多痛点。案情之所以扑朔迷离,凶手之所以摇摆不定,源于不同视角下真相的不同面。控方真相、辩方真相与真相本身,本就是在不断深究中才能慢慢显露全貌的拼图,任何一方的放弃都会造成完整的残缺破败,而一旦如此,结果的落点大多在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上,或因冤情承受牢狱之灾,或逍遥法外重蹈覆辙,而这些也并非危言耸听,在真实案件中皆有迹可循。《保持沉默》一片于中国电影乃至社会而言更为可贵的一点在于艺术里表达现实思考,诸如《辩护人》、《陪审员》的韩国电影在对正义真相的探讨深度上有很高成就,而此势能蔓延至此,在当今中国社会生发出基于现实讨论法律人性的《保持沉默》,是值得肯定及庆幸的。
自官方所发布的众多物料观之,周迅此次的荧幕形象也可谓大有惊喜,顺延“周公子”、“迅哥”的昵称,饰演干练的端木律师,不论是周迅本人的演技表达还是端木律师的据理力争给观者带来的诸多思考皆是可惊可喜的。是否每个嫌疑人都有难言之隐,不可言说的沉默下,有多少待挖掘的冰山一角?如果这是弑母大案,那该是怎样的怨恨使得刀口转向本该最亲近的亲人?原生家庭所带来的伤害被植入骨髓渗入血液,所有在孩童时代所受创伤,都会用余下一生的代价去偿还去寻觅。缺少爱,会用一生去找爱。而在近乎畸形的爱里,究竟会生出怎样的复仇之花。恶魔与天使的两极分化,法与情的天平,终审判决前,偏向的一方是否是帷幕的最终落下,抑或在凶手心中,其实早已尘埃落定,和解也仅是自我的。
假定人生所情所感也有质量守恒定律,那所有缺失的爱都会以恨的面目转化平衡吧。
如果法律的明文示例囊括了人生所有限定对错,如果所有争执矛盾都能顺着目录一一找到对应释义,如果书后附录真的有标准答案,那弑母悲剧大概也不会发生,所有闪着血的刀光也不复存在。只是点滴累积或爱或恨的情感,交织扭曲,让法槌落定前悬空良久。
毕竟,即便在法律面前,谁又能给人性定罪呢?